太子大婚几个月后,一向身体强健的季桓却接连好几天都头痛难耐,无法打理朝政。太医院的太医也一直查不出是什么原因引起如此剧烈的疼痛。季桓双手支楞着脑袋,强打Jing神想要从龙床上坐起来,却牵引得太阳xue一阵钻心地疼痛。
一段时间后,就只能终日卧在床榻之上,就连双眼都有些昏黑,视物都有些困难,只能看清一个大致的轮廓。基本都只能依仗耳朵来辨析有没有人,是什么人。
朝廷上下,人心忡忡。
如果圣上无法再打理朝政,那么大权就可能会落到各位皇子皇孙手中。这逼得诸位大臣不得不开始站队,支持自己所认为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皇子。
真是可笑。
季桓都还没有死,大家似乎都忘记了现在的皇帝是他。
没人选择继续守着这个苟延残喘的皇帝,反而都去扶持更加有前途的人选。
季樾去宫里见了季桓一面。
季桓的寝宫中没留下多少人,大家也都算是有眼力见的人,但凡还有半分志向,都绝不会守着这么个命不久矣的人,大家都默认一般,悄悄地找寻好了下家。
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谁?”季桓卧在床榻上,动弹不得,只能听清有人的脚步声,一步步走向他的床。许久不说话,他的声音都有些嘶哑,像是破旧的风箱传出的声音,刺耳又难听。
“是我。”季樾慢悠悠的走向床榻,看着那个几个月前还神采奕奕的中年男人,如今只能像是一个可怜无助的病弱老人,被囚禁在床榻之上。
“啊,是你啊。”听到熟悉的声音,他似乎放下了心,没有一开始那么的紧张。
季樾用目光来回打量着这个给予了他诸多苦痛的人,突然觉得很讽刺。
正是这个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造就了现在的他。
“如今那些朝臣都当我是死了。一个二个的要支持皇子,逼我退位。”
那人似乎很是愤懑,连声音都激动地有些撕裂。“待我身体恢复,定不会饶了他们,一个都不会放过。”那人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发出阵阵刺耳的笑声。
“我当年夺嫡时,亲手在太和殿上杀了我的几位王兄,我要好好活着,定不能让他们得意。是我,登上了这人上人的高位,只有我,只有我。”那人或许是在黑暗的卧房中被囚禁得太久,连Jing神状况都不太好。
“樾儿,等我熬不住的时候,你就把诏书交给你季燃。”那人从暗格中摸出卷轴,握在手里。“我的几个儿子里,只有季燃最像我。哈哈哈。”季樾从他手里接过早已拟好的诏书。“你们其他人都不像,一个都不像。”
“特别是你,季樾。”那人强打着Jing神,从龙床上挣扎起来,结果却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好不狼狈,哪有半点往日指点江山,惩治别人的狠厉模样。“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你在身边,让你当太子吗?”
“因为我恨。”那人长发散乱,一头乌发渐生银霜,他瘫坐在地上,没有人去搀扶他起来。季樾只是平静的望着他,没有其他动作。“每次看到你,我就会记起我的曾经,别人给予我的痛苦,我要十倍百倍的让他们偿还。又可怜又可悲,不过我才是赢家,最后的赢家。”
“季樾,你怎么可以这么像他。像到,我总觉得是他陪着我。”那人小声说着,声音有些哽咽。“可是他已经死了,我找人杀了他,哪怕他被打入奴籍我都觉得难解我心头的恨,我全都杀了,全都杀了。”
“连同你的甘遂,哈哈哈哈。”那人放声大笑。“和他有关的人我一个也不会留下来。无论是甘遂,还是你季樾。”
“疯子。”季樾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眸子里满是戏谑,像是在观看什么杂耍表演。“对,我是疯子。可都是甘泽逼的。”
“我和他从小在宫中一起长大。是他手把手教会我骑射,是他替我教训了欺负我的宫人,可是他为什么要在给了我莫大的希望以后,亲手将这些希望粉碎。他选择了惠宁,我的表妹。”那人双手紧握,浑身颤抖。“我和太后求来了惠宁,既然我得不到,我也不要别人得到。可是,他转头就娶了别家小姐。”
“惠宁怀了一个男孩,他的夫人也怀了一个,我想我应该死心了。就算不选惠宁,他也会选其他人。可是,他却因为念及旧情,把他的孩子和惠宁的孩子调换了。”那人的面上流下泪来。“那个被送来的孩子就是你,季樾。”
“太后到死也想不到,她用来控制我的孩子,居然不是我的。这才让我有机会杀了她,掌握大权。”那人用耳朵判断着季樾所在的方位。“那毒,是我纵容太后对你下的。你本就不应该活下来,应该跟着荆国公府上下,一起死在那场大火里面。”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响彻整个房间。
季樾打了季桓一耳光,因为下手极重,季桓的脸被扇到侧过去,苍白的面上红肿着,留下分明的痕迹。
“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死掉。”季樾蹲下身去,眼睛直直的看着季桓。“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