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救了我,请问你是...”少年看着来人,强打气力从床上挣扎着起来。“你是荆国公之子,甘遂。”那人身着繁复华美的衣袍,上面是西越贵族才能使用的麒麟纹样。
“对吧?”那人大大咧咧的坐在床头轻笑着。“我是西越镇边将军之子,胡天。”少年看着对自己笑得一脸灿烂的人,有些怔愣。“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那人将他扶着躺下,将桌上摆着的茶水一饮而尽。
“是季樾告诉我的。”那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似乎对季樾十分崇拜,提起那位太子殿下,满眼都是钦慕。“季樾告诉你的?你不是西越镇边将军之子吗?怎么会和季樾有联系。”少年虽然听到那个名字很是高兴,但是通敌叛国可是大罪,更何况现在还是西越与龙腾正正开战的时候。
“此番龙腾和西越大战,是季樾给的情报。不然你以为我们西越的大军怎么可能这么快夺下几座城池。”少年有些听不明白了,整个人都有点懵懵的。这个人说的话,每个字他都听清了,可是怎么凑在一起他反而不懂了。
“季樾用情报,换了你的命。”胡天转过身,捏了捏他的脸蛋。“你说你有哪里好,值得他这么大动干戈。”少年也说不清楚,他哪里好,能让那人如此青睐有加。
“可是,这是通敌叛国的大罪啊!”少年的声音有些许颤抖。“要是被发现了,那季樾不就死路一条了吗?”他有些害怕,害怕季樾为了救他,以身犯险。“被发现?不会的。”胡天摇了摇头。
“现在龙腾朝廷里,基本所有人都是他的人。皇帝老儿的权力,早就被他架空了。”胡天的确是很崇拜他。“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自己登基称皇。反正多的是像支持他的人。”他转过身看着躺在床上的甘遂。
“他这么好看,又这么有手段,真真是让人忍不住被他吸引啊。只可惜,这么美艳狠厉的人,居然被南雁那个臭丫头捷足先登了。”胡天眼中满满的遗憾不似作伪。“真是暴殄天物。”
“太子殿下这种人,就应该用手铐脚镣锁起来,Jing心豢养在床榻之上,慢慢磨掉他的一身尖刺。用奇珍异宝装饰起来,逼他学那小倌馆中的东西,把他的强势,一点点揉碎。”胡天唇边泛起笑容。“啧啧啧,果然是调教太子殿下这种尊贵强势的人,才有意思。”
少年似乎完全没想到胡天的心思,双手攥紧,骨节用力的有些发白。胡天看见他这么生气,立马安抚道:“我也就想一想,横竖人家都有太子妃了,我还能干什么。”
“太子妃?”胡天点了点头。“于国七公主,南雁。”
“那丫头喜欢季樾,喜欢了很多年。不过襄王有梦,神女无心罢了。龙腾此番与于国结为秦晋之好,是为了稳固统治,提高军事实力。结果,倒是便宜了南雁,嫁给了心心念念的人。”
少年手里握着白玉制成的玉佩,握得手里发疼。
他的季樾,成了别人的了。
“你很在意他。”胡天看着甘遂,眼中满是笑意。“你父亲的旧部,不少都投奔了西越。他们也是我们攻打龙腾的主力军,你想不想见一见?”甘遂看着床前那个一脸认真的人,重重的点了点头。
“想好了,可就回不了头了。”胡天轻声提醒到。“只要你见了他们,这通敌叛国的罪,你可就坐实了,再也撇不干净了。”甘遂没有丝毫的犹豫。
荆国公府上下三百多口人,还有他的父亲,都在底下等着他。
“见。”
待得甘遂的伤都养得大好了,他在将军府中见到了他父亲的旧部。每个人见到他,都忍不住红了眼眶,似乎从他的身上看到了点荆国公当年的影子。
他们都是十几岁就上战场与甘泽征战四方的老将,对于甘泽的感情也最为深厚。若非荆国公府上下都是蒙受着巨大的冤屈,被季桓这样对待,他们作为土生土长的龙腾人,也不至于会投奔敌国,征战自己的故土。
只可惜,龙腾没有一个明君。只有一个被情爱,仇恨蒙蔽了双眼的暴君。
他们拼死拼活的在战场上用性命和一道道伤痕换来的就是那人的稳坐高位。他们不愿,也不想踩着将军的鲜血,送那人荣华富贵一世。
“众位将军都是看着遂儿长大的,对遂儿的性子和能耐再清楚不过。”甘遂将这几个将领扶了起来,看着这帮铁骨铮铮的汉子的泪,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诸位将军可愿信我,将身家性命压在我身上。”甘遂环视一周,对上他们的眼睛,眼中满是真诚与坚毅。
“有何不敢。”其中一位将领抬手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看着甘遂。
甘遂拿起桌上的酒坛,为诸位将领各斟上了满满一碗酒,远远望着苍茫一片的大地,抬碗举起手来。
“敬皇天后土,卫我山河永固。”
说罢,仰头将碗中的烈酒一饮而尽,酒ye顺着嘴角流下,裹挟着他的体温,没入了更深处的地方,最后在衣衫中消失不见。
酒碗被摔碎在地上,四溅开来,就像是燎原的战火。
一触即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