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摧是谢时应的得意门生。
……如今想这些都没有用,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给主人找到处女,使他恢复健康。
他也有些疑惑。
南摧有些懊恼。
南摧只当他是刚刚苏醒时略有些虚弱,并未听出这其中的不妥,连忙转身去给他倒水。
就在南摧背过身的同时,谢时应飞快地用尾指在碗里蘸了一下,甲缝里毫无异变,谢时应才将粥碗端了起来。南摧端茶回来时,谢时应已经喝了大半碗粥,自然将茶水放在了一边。
奇怪的是,除了这三堂来者不善的弟子,其余杀堂、圣堂、轮转堂的人手,居然一个都没出现。
待南摧躬身退出房门,将房门虚掩,谢时应眼中只剩下一片冷漠。
南摧评估了敌我双方的势力之后,决定暂时离开彩衣集。
南摧关切地问道:“教习,您如何身体如何?”
※
谢时应只觉得额头抽痛无比,刚想起身,他愕然发现自己丹田内空空如也!
他曾经十分笃信南摧的忠诚,这会儿却有了十二分的猜疑与忌惮:为何没有送我去彩衣集?为何没有给我寻来处女?为何收走了我的刃丝?为何……偷了我的内力?
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
谢时应缓缓坐起来,酸臭的被褥下,衣衫半解,缠在腰间的腰带不见了。
谢时应温柔一笑。
换句话说,虽然躲过了药堂弟子的搜查,却也找不到谢时应想要的处女。
药堂堂主就算能猜到谢时应出了问题,也只是猜测。仅为了一个猜测,他就敢铤而走险?圣女殿下也在大光明殿,为何不出面主持大局?
他记得自己在途中散功,虚弱期提前了。
南摧低头禀报道:“教习,彩衣集上都是药堂、刑堂、传功堂弟子,看似来者不善。”
以南摧一人之力,不可能杀死彩衣集上所有三堂弟子。
谢时应从昏迷苏醒,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极其陌生的屋子里。
身下是陈旧的木床与带着酸臭味的铺褥,悬挂在床上的床帘也扑着尘灰,相对狭小的屋子里还摆了吃饭用的方桌木凳,屋子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尿臭味儿——角落里居然放着一个尿桶,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清理过,臭得让人想吐。
现在虚弱期结束了。
药堂弟子来得最多,其次则是传功堂弟子,以及刑堂弟子。药堂堂主刁青是传功堂堂主舒情的丈夫,刑堂堂主乌龙轶则是舒情的同门师兄,三人关系非常亲密,共同进退并不奇怪。
南摧连忙起身:“是。属下这就出去。教习需要什么,吩咐就是。”
然而。
他侧头看了一眼,在床头发现了自己的外袍和腰带。他不爱在身上悬挂太多东西,袍子里空无一物,伸手摸了腰带衣下——腰带软绵绵一层,刃丝不见了。
南摧端着托盘进来,见谢时应醒了坐在床上,连忙上前屈膝抵在床边:“教习。”
堂主没有别的心思,他这时候应该老老实实约束弟子待在大光明顶,而不是偷偷派药堂弟子出来。
南摧答道:“这里是八十里外风车集附近的小客栈,风车集早已废弃,附近都没有人烟。刚才药堂弟子已经来这里搜查过,往西面去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回来。”
南摧双手捧起的托盘上,放着一碗薄粥。
好不容易绕路靠近彩衣集,南摧发现这里已经布满了从大光明顶下来的各堂弟子。
……内力消失了。
他还要什么处女?虚弱期已经结束了,内力散尽已成定局。
谢时应非常好说话:“嗯。这是哪儿?”
他恢复了正常。
谢时应看着他收敛了桀骜锋锐的温润脸庞,一时没有说话。
他这句话问得十分温柔,甚至有些试探。
主人刚才在大光明殿,为何不杀了药堂堂主?永绝后患!
这群人搜查得这么密集,彩衣集与三山教关系又极其密切,就算躲过了这一波搜查,后续想要在彩衣集落脚也不可能,必然会被马上举报。
记忆在这时候慢慢恢复,他想起自己怎么杀了江楚城,怎么差遣南摧,让他带自己去彩衣集。
谢时应在猿池担任教习,同时在猿池受训的南字辈弟子共有二百人,第一年就淘汰了一百二十个,第二年又淘汰了六十个,到
唯一不正常的是,内力没了。
谢时应沉默片刻,见他满眼关切不似作伪,便伸手轻轻捧住他的脸,说:“我如今身闷头昏,上下都不爽利。你让我独自休息片刻,好么?”
连他都是在背着谢时应跑出来许久之后,才察觉到谢时应情况不妙。
谢时应心中冷笑。
南摧没有与药堂弟子正面交锋,选择绕道。
谢时应饿得前胸贴近后背,看着这碗粥更是生起了由衷的渴望,然而,他抿了抿嘴,低声问:“有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