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如同那奔腾逝去的滔滔江水,很快就流走,叫人抓不住,捏不牢,只换得个浑身shi透的下场。一个月的时间也很快就要过去,礼部和其他各部都在匆忙的赶制置办着太子大婚所需要的东西。
作为和亲的诚意,龙腾送了许多军用的物资和粮草到于国,还有不计其数的牛羊和钱币,其中还有不少女子的饰品,是送给七公主的。
和亲的队伍几日前便从于国出发了,于国与龙腾的路途还是有些遥远,就算是快马加鞭也需要四五天,更何况抬着轿辇和众多嫁妆而来的于国和亲队伍。
礼部已经将绣院日夜赶工制出的婚服送来了府上,连带着不少婚礼所需的物件。
在和亲队伍到达的前一天,季樾把苏堂找来府中商谈。
“我想跟你讨要一件东西。”季樾和苏堂坐在后院的湖心亭的中。“我苏堂可是身无分文的平头老百姓一个,居然身怀能让太子殿下看得上眼的东西,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想要能够最大限度抑制疼痛的药。”季樾靠在椅背上,长长的衣袍委于地,干净华美的布料被沾上了点尘土。苏堂没看他,而是选择沉默不语。“那个东西,对于身体的损耗很大。”苏堂直起身,原本满是笑意的脸上,因生气而变得有些狰狞。“我不会给你。”
少年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拒绝,面上的表情无多大改变。“明天,和亲的队伍就要来了。”玉白的手指轻叩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中旬了呢。”
蓝袍青年起身走向庭外,从衣衫中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个小盒子。“只有一枚。”盒子抛了出去,正正被白衣少年接住。“子缓真好。”
“照你这么折腾,你就等着我给你收尸吧。”蓝袍青年似乎是气急了,袖袍用劲一挥,转身就气冲冲的离开了。
“给我收尸,也未尝不可。”仔细地将小盒子放好,少年仰面躺在椅子上,看着池塘边早已打起花骨朵儿的睡莲,慢慢闭上了眼睛。
皇子大婚,理应大办一场,更何况是太子殿下与于国公主的婚事。宫宇内到处都是在忙忙碌碌布置的人,大红的绸缎挂在目所能及的各个角落,向世人宣告这场婚礼的重要性和隆重。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敲锣打鼓的奏乐声,不绝于耳。
少年身着蟒袍补服,朝着高位上的人皇后和皇帝行三跪九叩的大礼,他跪在堂下,只觉得心里闷得慌,难受的紧。
他坐在房中,眼见着青音忙前忙后的给他打点安排下去的事务,看着匆忙穿行在宫殿里的人,前来参加婚宴的宾客,成箱成箱堆放的贺礼。他突然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就如同他正作为一个与此事毫无瓜葛的局外人参加着自己的婚礼,又可笑,又可悲。
身不由己。
“吉时到----”钦天监负责人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
他在众人的簇拥下,一步步走向那个身穿着大红喜服的女子。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鸿胪寺的官员引礼,伶工乐队在下方奏乐,堂下的宾客脸上满是笑意,都说他有福气,既得了个娇美动人的太子妃,还与于国搭上了线。
他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但很快便换上了君子端方的温和笑意。
“送入洞房。”太子妃被命妇扶入了婚房之中,季樾留了下来。
觥筹交错,高声喧哗,小声交谈,到处是嬉笑欢闹的人,是醉了酒还不肯离开的人,是还有念想放不下的人。季燃的禁足解了,作为婚宴邀请的宾客之一,坐在堂下,看着少年与别人,着婚袍,拜高堂,结为连理。
少年喝了不少,眼神有些迷离。“三哥...”季燃看着快要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心里一时感慨万千。“樾儿,恭喜...”季樾应当是醉得厉害了,苍白的小脸上满是酒水熏透的绯红,嘴唇上沾着晶亮,泛着水光的浅色酒ye。
或许是酒香太过浓郁,又或许是身着礼服的少年格外好看,季燃的内心满是想要带走他的冲动。可是这些冲动就一如这么多年,最后都化成了一声无可奈何地叹息。
不忍多看。
待到宾客散场,热闹的宫宇又融入了寂静无声的黑暗中,仅余下几盏微弱的灯火。就好似几个时辰前的欢声笑语只是黄粱一梦,而现在,不过是梦醒了。
下人搀扶着他一步步的走入婚房,每一步都无比沉重,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上,每一步都带起巨大的痛楚,朝着他的心口袭来。又疼又酸,让人忍不住红了眼眶,眼角shi润。
“殿下,该行礼了。”几个命妇搀扶着他,都被少年挣脱开来。“你们出去,都给我出去。”少年挣扎着走向婚房正中的桌椅,指着房门说道。“可是,若是上面怪罪下来...”几人站在房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滚。”少年慢慢的在椅子上坐下,面上是不容拒绝的冷色。几人对视一眼,立马躬身行礼告退。等那门外的脚步声都走远了,季樾才泄了力,瘫坐在地上。
酒水会加速毒性的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