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州城靠近王都,城中多是达官贵族和富有的外来客商,一片经济繁荣的景象。大军身着简单的商人装扮,跟着甘遂进了城。一进入城中,大军就四散开来,四处收集着情报,探听消息,不一会儿,就将涂州城的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
涂州城现在交由了季樾直接进行管辖,也就是说,若是城中有什么异动。季樾都能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这倒是暗暗的正合了甘遂的心意。他这一趟,一是为了杀季桓,二则是为了季樾而来。若非如此,他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的带着这么多人悄悄潜入涂州城。
一想到近在眼前的王都,甘遂的周身都激动地沁出了一层薄汗。
他的确是太过想念那个人,想要将那个人永远的禁锢在身边,想要剥夺掉他的权力与光环,想要永远和那个人在一起。
虽然听起来可能有些病态,但是这的确是甘遂的内心所想。
他想要季樾,想要得抓狂。
恨不得将他揉进骨血里,好让他再也离不开自己。
可是,季樾似乎远比他想象中的聪明。甘遂走入涂州后不久,就有一人上前来拍他的肩膀,他警惕的转过了身,抓住那人的手腕。
此人身着黑色的武服,以青铜面具覆面,叫人看不清此人的容貌。可是这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敌意,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来,交给甘遂。用着低沉的嗓音,在甘遂耳边轻声说道:“我家主子,有请甘遂甘大人到府中一叙。”甘遂一脸怀疑的打量着这个人,反问道:“你家主人是谁?我可没在涂州有什么故交。”
甘遂准备转身离开,却被那人伸手拦住了去路。“我家大人的姓名不便透露,大人若是不放心,可以带军队前去赴约。”甘遂握着那封信,掏出怀里的哨子,用力一吹。
哨子发出高声却不刺耳的奇异声响,不一会儿,大军在他面前整合完毕。那人也没有阻拦他,而是用黑色的绸子缚住了他的眼睛,将他送入了软轿当中。
一进入软轿,面上的绸子就被他解开来。他打开了那人给他的书信。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熟悉的字迹和下方小小的红色章印都让甘遂陷入了强烈的感情之中,他低头轻轻的在红色的印记处落下一吻,似乎是在亲吻那人一般。信件被他放在鼻尖下轻嗅,墨汁的香气与那人残留在上面的淡淡体温都让他心驰神往。
软轿还在继续行进,耳边能听到过往行人的谈话声和商贩的叫卖声,很是嘈杂热闹,让人觉得很高兴。原来,他的季樾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可是回想起自己的过往,甘遂的内心却又挣扎起来。他原本是想好好珍视季樾的,可是儿女情长在血海深仇面前,又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他的微笑僵硬在了嘴角。
不可否认,他的确是心悦于季樾,但是这账也需要慢慢清算。
他内心深处很明白,他没办法完全将季家人与季桓完全的割裂开来。若是他真的坐上了那万人之上的高位,他要对付的人,也绝对不止季桓一个。就季桓那条苟延残喘的命,还不足以平息他这么多年来的痛苦,不够。
事已至此,无法回头,其实现在想想,胡天的主意也的确不错,不过是爱到深入骨髓,互相折磨罢了。
过了良久,软轿的帘子被掀开,在侍女的牵引下,他来到了高大巍峨的建筑之前,踏上那白玉一般的石阶,一步步的向前走去。
殿中只有一人,居于高位,桌案之上满是瓜果酒水。
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身着明黄色的龙袍,眉眼带笑的看着他,一如初见。
“坐。”季樾挥手示意他坐在他身边的位置上。甘遂眼中满是贪恋与爱欲,看着那牵动着他心神的面容,似是怎么也看不够。他渴求他,想要得到他,永远的占为己有。
可是诸般思念到了嘴边,只余下干煸的几个字。“为何?”
为什么要登基称皇,为什么要供着季桓,为什么要见他,为什么还能这样纯粹地笑出来...
明明他们二人,已经是敌人了。
“如果我不坐上这高位,你可会这般着急的来见我。”季樾没有回答他,只是往玉杯里斟满了烈酒,玉白的手指举着酒杯递到了甘遂面前。“如若我没坐上来,你如今可能早已是一具死尸了。”季樾面色红润,两颊泛起微醺的红晕,应当是喝了不少。甘遂夺过他手里的酒杯,放在酒案之上。
季樾的眼尾泛起一抹绯红,看起来妖艳惑人,眼中却满是晶莹的泪水。他一把将甘遂拉到身前来,两人的距离一下拉近。甘遂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浓郁的酒香从季樾的唇齿之间吐露而出,拂在他的面上,微微有些醉人。
他害怕自己忍不住对季樾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来,将他一把推开,狠下心说出了让自己后悔的话。“你对旁人也是这么主动的投怀送抱吗?”季樾的手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愣了良久,转而对着甘遂灿然一笑。
“对。”那笑裹挟着酸楚的泪,顺着他泛着chao红的面颊上流了下来,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