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无论他们怎么叫,那几个黑了灯的屋子一直没有人出来。
    他们围成一个圈将大当家护在中间,大当家的半个手掌被削掉,此时血流不止,他咬牙撕扯下一截衣服包紧。
    “怎么布下的阵都没反应?”
    “按理说应该不可能!那些个阵触发了我们都能察觉到的!除非他插了翅膀飞过来!”
    “那人应该在西北方位偷袭的,内力很强,或许是个武林高手。”
    “应该不止一个人。”
    话音未落,又一个利器破空而来,那是一枝利箭。
    那几个土匪手忙脚乱地护住头脸,那枝箭却不是冲着人去的。
    它直直地穿过桌上三根红烛,一并将火光给灭了。
    嗖嗖又是两箭,其余几盏烛灯也被击灭了。
    大当家哈哈大笑:“敌暗我也暗,他们这是自作聪明,什么都看不见,又如何再用弓箭。”
    忽然听得噔愣一声,不远处有什么东西拔出,一个沉着的男声响起。
    “那我便不用弓箭了。”说着他弹了声手里的剑,颇为可惜道。
    “你的血脏了我的剑啊。”
    那声音忽远忽近,却又好像无处不在,土匪们乱七八糟地向前冲去,混乱的砍打声响起,痛呼和哀嚎不绝于耳,但很快却又全部陷入无声。
    只剩一人连忙去点灯。
    幽暗的一柄烛火下,地上却已横七竖八躺满了方才还Jing神抖擞的土匪。
    半面罗煞咽了口唾沫,感觉侧后方一阵凉意。
    “找我?”
    那道陌生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神秘人抬起右手,几乎只是一抖,半面罗煞的人皮面具就被划破,掉在了地上。
    昏黄灯光照亮丑陋的本来面目,人皮面具下是粗糙密集的疙瘩,一只眼窝是空的,面容虬结,看上去实在不像个人,而是个鬼。
    “唉,还是眼不见为净。”
    一阵风起,后面那人又将火吹灭了。
    半面罗煞深感受辱,怒气冲天,此时也琢磨出来敌人恐怕只有身后这一人,也再不畏惧,直接一掌往后拍去!
    ……
    小哑巴听着耳边混乱的尖叫声,盖头将这一切噪音都隔绝,他一人不动如山地坐在原地。
    一点也不怕这刀剑无眼会伤到自己。
    夜风太冷,这身喜服又单薄,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只是透过薄纱,偶尔能看到一点衣角,还有那柄折射月光的宝剑。
    他喜欢那柄剑,尤其是在它干脆利落地刮破喉咙的时候,那抹四溢的鲜红,实在是好看。
    不知过了多久,烛火又被点亮,一人持着灯笼停在他身前,低声安抚。
    “姑娘莫怕,没人会伤害你了。”
    小哑巴往后靠了靠,拉开一些距离,血洒了那人半身,灰白色外袍此时热气腾腾。
    他看着视线范围内那柄滴血的利刃,压住嘴角,慢慢抬起脑袋。
    小哑巴有些好奇。
    直至黑色剑柄挑起自己的盖头,小哑巴的视线从黑色靴子落到劲瘦的腰身,再到那双沉静的眼眸。
    然后小哑巴歪着脑袋,把视线停留在对方嘴角边溅上的那抹艳红。
    两人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对看了许久,最后还是对方先移开了目光,那人的脸有些红。
    小哑巴忽然前倾,伸手触碰那人的脸,后者立刻后仰,两人又僵了片刻。
    小哑巴眨巴眨巴眼,轻轻拿手拂拭脸上的血污。
    后者的身子也慢慢松了下来,他半跪着,一动不动地让这个诡异的小新娘为自己擦血。
    那只手特别的冰,也可能是因为脸颊太热。
    “姑、姑娘,你没受伤吧。”
    这位高手竟然结巴了。
    小哑巴将自己的手缓缓放下,装作不经意地去碰那人腰间的佩剑,高手再次躲开。
    忽然身后有人惊叫,是一个体弱的新娘。
    她看见满地的“尸首”,惊吓过度,差点晕厥。
    而接连几声尖叫,看来个个都被吓得不轻,神秘人见状向她们走去。
    小哑巴起身,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轻轻踹了踹脚边的一个人,没想到那人并没死,眼皮忽然睁开,上半身用力抱住小哑巴的一只绣花鞋。
    小哑巴低头,那双黝黑的瞳孔盯着地上的人,眼珠子黑得没有任何情绪。
    过了片刻,他才短促地叫了一声。
    但因为嗓音太哑,那声音并不明显,可神秘人几乎是瞬间出现在他身边,一脚将地上的人又踹晕了。
    “没事吧?”
    小哑巴往后看了看,又学着别人的样子扯住此人的衣角,他缩着脑袋,一副吓坏了的样子。
    神秘人这回没躲开,任由身边的小新娘一只手攥住自己的衣角,另一只手拉住剑鞘。
    ……
    地上的人并没有死去。
半面罗煞怒目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