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别怪我不把他还给你。这是你该的。他对你那么好那么爱你你却把他的真心弃之如敝屣,现在他去世了也让他来践踏践踏你的真心吧。”他很悲悯道,“即使他见不到了。”
    “跪下,”南鹤声音冰冷,“跪下向他认错,然后签署这份股份转让书,我就把他还给你。”
    谢时禹看了他一眼,目光里全是说不清的色彩。
    南鹤有心让他丢失尊严家破人亡,但没想过谢时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谢时禹了。
    他现在是可以为了主人的一块衣角就疯死的丧家犬。
    他毫无犹豫的跪下,仿佛刚才威胁南鹤的不是他一样,他没有看合同就签了字,目光只是紧紧锁着南鹤手里的小玻璃瓶,痴痴的。
    他的爱人好小啊。谢时禹在心里感慨道。
    “现在能把他还给我了吗?”他声音冷硬如磐石,却在说“他”的时候温柔得不像话。
    南鹤竟然被男人的果决怔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看玻璃瓶。
    声音缓和了一点,
    “许愿生前很喜欢海。他说死后想把自己的骨灰撒进海里。”
    但他还是没那么残忍,他没有打开瓶口,只是在男人惊慌失措的目光下把瓶子扔到了海里。
    看着男人义无反顾地跳下海,南鹤慢慢撕碎了合同。
    风卷起纸屑。
    他眼睛红了,慢慢蹲下身。
    他想。这么难看,是给谁看呢?
    “许愿,他认错了。如果他找到你,你就让他守着你吧。他这样也过不了几年了。我也要回H国了。每年的雪我都会替你看,你也要意气风发,快快乐乐啊。”
    他说着,眼泪却不住的往下流,不知是在惋惜,还是在后悔。
    惋惜什么,后悔什么,都不重要了。
    如果一切定格在年少的欢喜就好了。
    -
    谢时禹找到了瓶子,也要了他半条命,被送往医院的时候瓶子还紧紧握在他胸口。
    医生想掰开他手但没成功,急匆匆赶来的叔叔看了一眼,没忍心说:
    “算了吧,让他抓着吧,那是他老婆。”
    -
    先生出院了。他每天除了忙工作,就是看着我的瓶子发呆,或者买一些情侣的双份东西在家里堆着。一个人的别墅也渐渐染上了生活气息。
    他有时候也会去探监,徐易瘦了好多,皮包骨一般的瘾君子在监狱里熬得快疯了,他一会儿嘲笑一会儿又求饶,先生也只是淡淡看了他一会儿,就离开了。
    朝年在监狱里也过得很不好。
    他Jing神倒没有徐易那么割裂,只是脸上早已没有了那些虚情假意的笑,而是一派厌憎,他也很瘦,不知为什么和几个无期徒刑的壮汉关在一
    块,先生走后他转身的时候我看见了他脖颈上青青紫紫的痕迹。
    不知道他们悔恨没有,但那都不重要了。
    -
    有一回先生去应酬。一个算是朋友的老总突然对笑声笑得比较暧昧。他拍了拍手,说:
    “谢总,您抬眼看看,我给您带来什么了?”
    谢时禹慢条斯理抬眼,他喝了点酒,头有些泛疼了就会摸摸胸前挂着的小玻璃瓶,好像就能减轻一些疼痛一般。
    但只是向门口望去,他的目光就定住了。
    站在那里的是一个腼腆的青年,杏眼黑发个子不高,颤着声叫了句“先生。”
    绵软的南方口音。
    老总以为这算是看了个对眼,想起之前谢总为了死去的妻子发疯的传言果然没错。他估摸着谢总和他Jing心准备的青年如果能一拍即合那他们的生意也就差不多能成了。
    只要招呼青年过来坐下,身边的谢时禹却突然站了起来。
    无尽的怒火点燃了谢时禹快要熄灭的心火。
    赝品。
    赝品!!
    什么东西也往他面前牵,还打着和他老婆相像的名义。
    好恶心,好恶心。
    看到那张有些相似的脸就觉得心里最后那块净土被一些恶心的人碰了一般。
    谢时禹又疯了。
    他拿起桌子上的花瓶,摔碎在地上,然后拾起一片碎瓷片就要往门口的青年脸上划,青年哪里还顾得上故作羞涩,他惊恐地大叫一声就往外跑。
    “不许用我老婆的脸!不许不许不许!”
    像疯狗一样。
    赶走了青年,在老总惊恐的目光下就要打上来,还是身后有人突然回过神连忙打了一记手刀,目露恨意的男人才身形晃了晃十分不情愿的倒在了地上。
    生意是黄了。但老总还来给谢时禹赔罪,谢时禹疯劲儿已经过去了,补偿地划了一个项目给老总,之后也再没人敢碰他身上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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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一年。
    徐易在监狱里自杀了。再半年,朝年也被折磨死了。
谢时禹也没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