暨苒蹲下来和她一起捡,丝毫没生气,还开她玩笑,“怎么这么不小心?”
李忻然想到这儿,突然就放松了些。她把手机放回口袋里,问桌子对面的女人,“您在想什么?”
“詹程今天提到我了么?”
“提到了,下午开会的时候……”李忻然嘟囔,“他说话贼冲。”
她不该在一个上司面前说另一个上司的坏话的。显得溜须拍马又像根墙头草。李忻然实在忍不住。
暨苒轻轻呵了声。
“你吃饭了么?”暨助理站起来,问她,“要不要一起?我请你……”
李忻然愣了愣,说:“喔,好。”
“那走吧……”暨苒说:“有忌口吗?”
“没有,我啥都吃。”
电梯往一层走,李忻然又摸出手机,和舍友打字,【宝贝我今晚不回去了……】
【不是,没那么早回去】
舍友:“啊?晚饭呢?”
【就,我上司她遭受重大心理创伤,我觉得我
【你闺蜜我也遭受重大心理创伤,我在这个点门口排了一个小时队了!(怒)】
舍友发了一张身后人头攒动的照片。
李忻然打字,【你自己吃,我给你报销,我请你,好嘛】
舍友:“好,不许反悔啊,你请我要点最贵的。”
【你点你点】
暨苒选在一家外饰内饰都挺「普通」的西餐餐厅——直到李忻然翻开菜单,被那一行行三位数和四位数的价格震惊到。
妈妈对不起!我再也不狗眼看人……看店低了,一点也不普通!
一周吃一两顿我的工资就没了!我可不可以逃命!
她越过菜单瞄了暨助理一眼。暨助理没脱外套,只把袖口又挽好了,纽扣解开,斯斯文文地,随意翻翻菜单便抬头问她,“需要推荐吗?”
李忻然这才缓慢地想起来暨苒说过她请。
这就是高级助理的奢靡生活吗!
李助理的脑袋被人民币夹到失去思考能力。暨苒问她,她就呆呆地点了点头。
于是暨苒给她点了最上面、最招牌……最贵的。
又要了一瓶两千年的拉图。
李忻然:“额……”
暨苒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冲她挑了挑眉,把话题又转回工作上来,“今天感觉怎么样?办公室气氛?”
暨苒在向她打探消息。
几周之前她说漏嘴詹程瞒着小顾总去见顾总的事情,被詹程揪着骂了一顿;那之后李忻然就特别防备各种打听消息的企图。
可暨苒在这个节点上问这句话,李忻然不知道怎么含糊地敷衍她。
她说:“我们这边还好。有些人开心,有些人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您那侧比较……您知道的。”
暨苒那侧比较消沉。管理层更替有如政权更迭,站错队就是站错未来,也难怪这些人会这样想。
“我猜也是。”暨苒低头揉了揉额角,轻声道,“唉,以詹程的性子,他们也难办……”
詹程不是个会放下芥蒂原谅敌人的管理者。顾梓让暨苒另寻高就,可暨苒一旦走了,这些人怎么办?
不是谁都有暨苒这么高的就职筹码,暨苒从几万份简历里亲手选出他们,就要保着他们,至少到下一
那之前的所有难事,她得忍着。
前餐和正餐轮番上桌,红酒香气盈满包厢小小的空间,酒过三巡,暨苒突然说:“你之前本来是要到我组里的。”
“啊?”
“对……”暨苒拾起红酒杯,“都和人力沟通好了,谁知道最后临时没有headt,詹程那边又刚好走了个校招的孩子,就把你送过去了。”
她挺感慨的样子,视线茫然地喝口酒,又叫了一瓶拉图,“我那时候还挺不舍得,唉,你们都是我争取来的,凭什么转手就给詹程。”
才想的,自己的面试官明明是暨苒,却去了詹程的组。
李忻然抿抿唇,终于说:“我可以问您小顾总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么?”
她没报希望暨苒知道或者会告诉她。
可是暨苒犹豫半晌,居然和她说了。
“我个人的看法——在你看来可能对可能不对,你也不要去和别人讲。”
“这件事就是詹程和顾总联合做的,想赶小顾总下台,让顾家的大少爷上位掌权。”
“当时提供的内容有详细录音和文件……根本无法辩驳。”
像两瓣齿轮咔哒一声合到一起,李忻然的大脑终于开始运转。
詹程让她把所有和CEO办公室有关的日程对外保密。
詹程让她整理的差旅记录报表。
她那天偶然听到的、詹程和楼下市场部朋友的谈话——
她的血ye一寸寸凉下来。李忻然冲口而出,说:“您和小顾总想要申诉的话,我可以做您这方的证人。”
暨苒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