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鸢也怀疑，可见他目光坦荡，又犹豫了。
「我能去吗？」
徐朝阳目送他们离开。
「我是他们的女婿，跟他们心有灵犀。」
冯暖暖走出了客厅，回头看他一眼，只留一声嘆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他目光温和，释放了善意：「我也想见见伯父伯母。」
「你不说，我都忘记这张丑脸出自你之手了！」
现在，还有谁能填满呢？
她的话越发冷厉，犹如利剑，凌迟着他的心。
他这话也是真狠，两句话就戳准了徐朝阳的痛点。
冯暖暖觉得自己一腔真心被糟践，又痛苦又气怒，嘴上也没了遮拦：「尤其是要滚出二鸢的生活！明明知她婚姻幸福还要插一脚，说难听点，你就是冷血麻木、毁人幸福的刽子手！」
「我只恨没当场锤爆你这颗狗头！」
冯暖暖还没受过这般对待，脸一红，咬着红唇，又委屈，又愤怒。她生来娇贵，备受吹捧，忍了一会，到底没忍下去：「徐朝阳，我告诉你，我喜欢你，倘若这喜欢对你是种困扰，那么，二鸢亦然。她没你那么直接粗暴，大概心里也很想喝一句，' 滚！' 所以，将心比心，我若如你的意滚了，那么你呢？是不是也该滚了？」
「是。」
程鸢一定是震惊的，或许还有些无奈。至于霍昭誉，震惊过后，肯定是愤怒、厌恶的。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想见我？」
所谓「家有万年鬆，世世不受穷
「滚就滚，隻你心中清楚，自己也该滚了！」
盆景很大，半人高，里面是一颗万年鬆，翔云的造型，叶片葱翠，色泽莹亮，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他讽刺，目光转到程鸢脸上，温柔一笑：「鸢鸢，我给了你想要的，你呢？做不成恋人，亲人呢？」
他挂断电话，想着他们看到礼物时的表情。
程鸢没敢多看，移开头，敷衍地应了：「嗯。」
霍昭誉冷脸拒绝：「我觉得他们不想见你。」
「查到的话，将我别墅里那盆罗汉鬆送过去。」
客厅安静了。
也是，他自己也厌恶自己了。曾经高傲的自己何时变得这般低贱？像是一块狗皮膏药，死缠烂打讨人嫌。可他没办法。他不痛快，总要做些什么，不然，他心里太难受了。
徐朝阳打电话给助理秦远：「帮我查下郊外别墅姓程的人家，他家今天乔迁之喜。」
现在，霍昭誉心里也有些难受。
「好的，徐总，请问还有别的吩咐吗？」
「那我多谢下手下留情了。」
霍昭誉眼睛一瞇：「鸢鸢，别相信他，他这是以退为进。」
滚！」
「鸢鸢？」
程鸢的笑慢慢僵住了：「……」
冯暖暖美眸含着怒火，厉声反驳：「感情可不是时间可比拟的。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你再坚持，也是错上加错！」
他们离开霍宅回程家，就是躲他，又怎会把他带过去？
徐朝阳抓了抓头髮，理智跟感情揪疼了神经，隻让他更加暴戾：「你配跟我比吗？我们青梅竹马，我爱了她十四年！」
霍昭誉觉得他就是故意给他添堵：「你闭嘴吧！也瞧瞧自己那张丑脸，识趣点，就别四处显摆了。」
他可真是蠢了！
她这话振聋发聩。
他是真想见见父母，还是打着接近她的目的？
「好大的脸。」
徐朝阳沉默了，再没有多说一句。
徐朝阳坐在轮椅上，靠着房门处，也不知楞了多久，听到楼梯传来脚步声。
他示弱，神色低迷、目光微染上丝丝哀伤：「以后真的有机会吗？」
「那又怎样？」
程鸢经霍昭誉提醒，也想起了自己回娘家的目的，遂冷下心肠，委婉拒了：「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多多静养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徐朝阳头更疼了，狠掐了下太阳穴，指向门口：「你滚！给我滚！立刻！」
她心里补一句：等你真正放开的时候。
程鸢跟霍昭誉下楼了。她看到房门口的男人，勉强笑了下，主动出了声：「那个……我爸妈搬了新家，我们要去庆贺他们乔迁之喜。」
他那种熟稔、亲暱的语气真真刺耳。
助理秦远的行动力很高，他这边才停下车，那边他就命人抬着个盆景下车了。
世界安静了。
徐朝阳在她的犹豫中，目露怀念，语带怅然：「我出国的时候，大姐才结婚，现在应该有孩子了吧？男孩女孩？几岁了？三弟的口吃好些了吗？四妹现在应该长成了小美人吧？」
论起言语交锋，霍昭誉还是略逊一筹，不过，他有帮手：「老婆，我不想看到他。我们回爸妈家，不是寻清静的吗？」
客厅里空荡了，如他空荡的心。